迷弟视角

走剧情线，有小部分私设。

我完了，我不会写文了（摔

《他放眼所及的》

漫天细雪在橱窗外飞舞。

六岁的霍克斯抱着英雄玩偶，安安静静望着白化的建筑屋顶。老商场暖气不足，他不得不裹紧了自己，露在外面的小翅膀瑟缩着。细小的雪片粘在上面，稍后融化了，一定还会更冷。

年末的商场灯火通明，圣诞曲和促销广告在这个明亮空间内喧哗交叉，充斥耳朵。卖不出去的旧商品高高堆积起来，贴上了花花绿绿的折扣标志。

每个人看起来都那么快乐，忙忙碌碌，奔向各自的目标。

“霍克斯想要这个吗？”母亲推着购物车回来，“那边有大人气的欧尔麦特哦，其他英雄也在那边。”

霍克斯摇了摇头：“安德瓦。”

“是喜欢安德瓦吗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啊啦，真是奇怪的孩子呢。”

奇怪吗？或许吧。

当年的选择，至今依然是未解之谜。很多年后，已经成为 NO.2 英雄的霍克斯猜想：大概是因为季节的关系，受鸟类畏寒习性影响，他被安德瓦的火焰吸引。

但这不合理，他本质上是人类，刚翼不过是个性而已。

硬要追根溯源，应当和商场电器的摆放位置有关系。悬挂在高处的电视群不停地循环英雄们的宣传视频，引来许多人驻足观看。小小的霍克斯就在其中，费力地踮脚仰头，眼睛闪闪发亮。

孩子的目光追随着NO.2英雄，于是他放眼所及的天空，满是澎湃燎原的火焰。

说不清楚，想要的是那片火焰，还是拥有那片火焰的男性英雄。不过没什么差，人类多多少少都有些慕强，安德瓦并不差。

霍克斯所知道的安德瓦，是 NO.2 英雄，在他出生之前就是，现在还是，似乎一直会是。那个凶巴巴的男人无数次在媒体镜头里出现，每一次都在与不同的敌人作战，然后不假颜色地离开。他是缄默的山峦，周身包裹着火，烈焰滔天，抗拒他人的接近，仿佛在说：我不需要讨谁欢心。

小霍克斯试着摁响安德瓦人偶，让它发出隆隆的火焰声。他咯咯地笑起来，满足地把人偶捧在胸口。这个年纪的他还不明白3000日元的欧尔麦特和500日元的安德瓦意味着什么，只是觉得这个安德瓦过于柔软，很不真实，但又像他想象得那样温暖，适合陪伴眼下的冬天。

有些问题，其实并不需要太精确的答案，那会让自己活得累。

轻松地上吧。

霍克斯抱着他的人偶，心平气和地听那些陌生又威严的大人物们，当着他的面决定他的将来。他们说他有很好的天赋，一定能成为英雄，值得好好培养。

所以他也决定了，那就成为英雄吧。

当英雄没什么不好，能得到英雄协会的全力援助，受人欢迎，收入又高，不必费心去思考未来的出路。

何况，安德瓦也在那。

他想走近，去看那座火山。

当人生只剩一条大道，若不在这条道上勇往直前，仿佛就辜负活着的意义了呢。

霍克斯从来没有填写过进路表。因为他的老师和同学们都异口同声：

——霍克斯是要成为英雄的吧？

——以后不要忘记我们啊，霍克斯。

英雄名也是一瞬就决定的事。

——像鹰一样呢，就叫hawks吧？

当年为霍克斯起英雄名的那个人，面目已模糊不清。也许见面时，就能认出来吧？

十八岁高中毕业，成立个人英雄事务所，下半年就跃入英雄公告榜前十，一路遂顺，履历完美得令人惊叹。没有时间踌躇，也没有机会彷徨，霍克斯不是那种犹豫不定的个性。因为羽翼英雄过于快速，所有经历过的人和事，不过是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。

晚饭吃什么呢？年轻的羽翼英雄思考着当下的困惑，在九州的碧空一掠而过。

这是他未来的日常。

但依然有什么能够在霍克斯的途中占据一席之地。

他说不清对安德瓦的情感。单纯的崇拜？还是习惯使然？

他和那个男人第一次正式会面，是在某次非公开的官方聚会。当时的霍克斯刚成立个人事务所，很受瞩目。毕竟有实力的年轻人不少，像霍克斯那样会来事的人不多。他也特别精于此道，娴熟地和前来道贺的前辈们相互举杯，说着彼此都欢喜的话，客客气气把人送走。

大抵英雄少很有这样自由放松的时刻，所以放得很开。霍克斯假借微醺，举着酒盏，看那些经常在电视上露面的超级英雄蜕变为普通人，相互交流着最近发生的趣事，或私下倾诉烦恼，相互讨教提高人气的妙招。

其中最受欢迎的莫过于欧尔麦特。无论在哪里，他都是瞩目的焦点，众星拱月地被围绕。他洋溢的笑容，爽朗的话音，任何时刻都毫无破绽，是完美的圣人。

聚会的中途，安德瓦推门而入。他风尘仆仆，俨然刚从现场赶过来，战斗服未脱，身上蹿起一人高的火焰。

宴会现场骤然安静。

“辛苦了！”只有欧尔麦特友好地邀请他，“适当放松一下吧。大家等你很久了啊，安德瓦。”

一米九五的安德瓦站着在门口，如同高耸的断崖。有人因为安德瓦魄力十足的眼神消音，有人本身就不擅长应付脾气火爆的 NO.2，所以扭过头去，有人窸窣议论接下来的冲突。

安德瓦的视线不屑于停留。

“回去了！”安德瓦拒绝道，“我的职业是英雄，不需要成天傻笑讨好人！”

他丢下这一句，就径自离去。

现场鸦雀无声。在欧尔麦特的圆场下，笑声再续。

霍克斯依旧挂着笑，透过杯中的酒液，凝视安德瓦转身离去的背影。门框圈住了风景，他再一次看见了满是澎湃赤焰的天空。

原来一直没有停啊，那片火。

北欧神话中有诸多悲剧，比如那位触怒了众神的国王西西弗斯。为了惩罚西西弗斯，诸神要求他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。然而巨石过于沉重，每每未上山顶就滚下山，前功尽弃，于是西西弗斯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重来，永无止境。

诸神认为，再也没有比进行这种无效无望的劳动更为严厉的惩罚了。

是这样吗？

从孩提时代，到狂放不羁的少年期，一直到自己也成为了英雄，和对方在非正式合作中初次会面，霍克斯始终注视着那个男人，看他一次次头撞南墙，徒劳无功，遍体鳞伤，被讥笑，被非议。

NO.2这个称号是根楔钉，把不服输的男人鲜血淋漓地钉在耻辱架上——可他的心脏还在跳，他的呐喊还在烧！他孤傲，自负，强大，摈弃所有，孤注一掷；他从来不笑，他总是不满足，他始终向前迈步，不管能不能抵达目标。

喂，早该知道行不通了吧？

欧尔麦特是难以超越的。失败了这么多年，该停下来了吧？该羞愧地闭口不语了吧？

努力毫无意义。多么可悲，为什么不换一种活法呢？

为什么比谁都不肯放弃呢？

唉，不行的吧。

究竟是有多笨拙啊，为什么头破血流，还要跌跌撞撞继续追逐呢？

霍克斯乖巧地站起来，目送安德瓦经过。记忆中的火焰依然耀眼，一米九五的男人走到哪里都火力全开。

啊，好夸张，被烧到会很糟糕吧？

霍克斯腹诽，灵魂却再一次被那团炎热吸引。

那天晚上，霍克斯久违地做了个梦。

他梦见路人惊恐逃散，警车在远方呼啸，到处黑烟滚滚，城市破碎。而他只身站在废墟之中，无数星辰碎屑从天空落下。

它们化为火种，汇聚成一个男人的形象。

火焰的温度提升，再提升。

像六岁的自己那样，霍克斯在狂风里踮脚仰头。他放眼所及的天空，有着澎湃燎原的烈焰。

强大，辉煌，决绝，鲜血与汗水，执著，呐喊，以及令人移不开眼的光辉。

那是，他的英雄。

“接下来，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，请出本次英雄公告牌排名前十的英雄们——”

前方灯火耀眼，掌声如雷。

霍克斯跟着队伍走出去，不断向台下的观众挥手致意。走在他身前的，是新晋的NO.1英雄。

此刻，他们并肩站在同一个舞台。

——呐，安德瓦先生，如果我离您近一些，能否看见您所看见的风景了呢？

我可以知道您的答案吗？

end